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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,仍然只有他面前一盏灯。
“像你这样被眼前情意所迷的刺客,以前也不是没有。几十年前就有一位,那是本堂最杰出的刺客,出逃前甚至想办法解了灼心的毒,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。”
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。
沉舟整个身子弯作一道拱桥,躲过腰斩他的一刀一剑,手心顺势往一人脑后一拍。那人拼着被同伴软剑刺伤身体的风险,也要躲过他那一掌。
持刀者被收敛不及的软剑划伤了腹部,一肚肠子都要流了出来。
沉舟落地转身,剑鞘格住掏向他心口的铁手,剑鞘发出难以承受的咯吱响声。
他左手掌心里的银针闪闪发光。
“好一手鬼门针,若是他方才不躲,被此针拍进后脑风府,此刻必死。”老人津津有味地评价道,“你说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,果然不假。”
沉舟没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,指尖一瞬便将银针弹向铁手少女的眼睛。这少女指力惊人,哪怕不借助铁爪也不容小觑,身上难免还有其他异常,但眼睛是直白暴露在沉舟眼前的。
铁手少女果然下意识地闪避,就在这个空档里,沉舟飞快地踢在她腰间、肩头,少女下意识地抬起手握挡住脖颈,以沉舟的速度和力道,直接被踢断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沉舟却转变方向,一记窝心脚将她踹飞出去砸穿了客栈大门。
银光如蛇般逼近了沉舟的咽喉。
他还未落地,持软剑的那人毫不留情地推开被开膛破肚的同伴,抖直了软剑朝他攻来。沉舟左手扣住她的脉门,剑鞘滑落,剑刃斜挑向她颈侧的血管。
这人的骨头却像是软的一样,在沉舟手上软绵绵地向后躬下。疾如雷电的锁链自黑暗中扫来,眼看就要绞上沉舟的剑,沉舟却将手上的人抛了出去。
那锁链极细极长,边缘带着毒牙般的锯齿,以使用者的力道,把人绞成两段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可那刺客却弃了软剑,蛇一般缠绕在沉舟身上,锁住沉舟周身关节,企图拧断沉舟的脖子。沉舟当机立断,带着她在地上翻滚一圈,狠狠地将她的脖颈掼向地面。
这一滚躲开了锁喉的铁链,刺客展现出了惊人的柔韧性,周身龟缩起来,却也错失了关键时机。沉舟袖底滑出三寸铁刺,没入刺客腰间的脊骨,她立刻丧失了全部力气,软绵绵地被沉舟提在手里。
其他人却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,刀、锁链、铁手从三个方向攻了过来。
沉舟猛然惊觉不对——这里除他和老人之外还有五个人,也就是说,还有一个人没有动手。
一根亮晶晶的琴弦从房梁上垂了下来,悚然一颤。
沉舟翻身躲开三个人的攻击,后退时却感到后颈一凉一热,随即一缕鲜血缓缓流了出来。沉舟反手握剑向身后挑去,一道细细的响声在黑暗中划过。
琴弦上的血滴落地面。
“你还真是好难杀,自己人果然不好对付。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,“洛老,熄灯。”
整个客栈都陷入了黑暗,只有被铁手少女砸开的客栈门有幽暗的光线透入。
人失去视觉的时候,其余四感会放大,而像他们这样经受过训练的人,在黑暗中有另一双“眼睛”。
沉舟听见了风声,闪避时肩头却好似被蚊虫叮咬了一口,温热的血液流淌过手臂。他不确定这根危险的琴弦会不会整条切开他的胳膊,却不得不挥剑格挡直劈面门的刀。
巨大的力量整个把他推了出去,沉舟砸碎了客栈剩下的半扇门,艰难地从雨里坐了起来。他肩头上的伤口很深,几乎可以看见骨头,雨水带着鲜血染红了地面。
沉舟捂着伤口,看向斜插进地面的半截铁。
他的剑断了。
“其实只有两根弦。”最开始那个声音戏谑道,“你死定了。”
老人重新点起灯,从屋子里走了出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讲完了那个故事的结尾。
“那个成功出逃的刺客没有死在灼心手里,她死在了她的爱人手里。男人厌烦她的冷血,唯恐他们孩子也和她一般,便在她生产的时候,将刀刺进了她的心口。当世最强的刺客,却是这样的死法,是不是很可笑?”
“害死她的,明明是你们。”沉舟一抹嘴角的血,冷淡地说。
如果没有九幽司,很多人本不必过这样的人生。
老人没有理会他,只是对刀客挥了一下手。
刀客提刀跃起,一刀斩向沉舟头
电光火石间,一道飞旋的银光正正劈在刀上。刀客震惊地后退两步,站回原位摆出防御的姿态,那把剑斜飞着插进院门中,震颤不休。
九幽司刺客夜视能力极强,刀客眯起眼睛,隐约辨认出剑镡上“饮涧雪”三个古字。
一人踏着飞雨跃进院中,始终未动手的白袍老人忽然发难,一掌推向沉舟头颅。飞来横客落在沉舟面前,毫不犹豫转身以掌相接,汹涌的气流掀飞了雨点和她头上